偶尔住在乡下,围炉夜话到半夜,姊妹们热热乎乎挤着大通铺,伴着稀稀拉拉的星星,在安静的乡村中很快入梦。鸡鸣狗吠声中醒来,天色尚未大亮,几姊妹嘻嘻哈哈都还想赖床,大姐开始吩咐着谁生火做饭,谁打扫卫生,谁去后坡上拖柴火……伴着冬日懒洋洋的晨光,跟着二姐上坡了,缩手缩脚地出门,打一个哈欠,居然就看见了自己热气袅袅的哈气。姐说:“打白头霜了,看秧田里都结冰了,今年这冷冻大的!”硬梆梆的土地,踩着咔嚓咔嚓的响,感觉手指和脚尖也变得硬邦邦的。真正冬天的寒冷,该是从白头霜降下的日子开始算起,一朵朵、一束束白霜飞花。白茫茫的山脊,白茫茫的瓦背,常青的树与落叶的树干,在熹微的晨光中,厚的、薄的,层次分明的寒!一年难得的白头霜,总要仔细地看个清清楚楚:青菜叶上的细细白珠,暖手一摸,悄悄化成露水,更加青翠;低矮的瓦片上薄薄的霜,手指当笔,写下心里话,一会儿太阳公公就收去了;还想试探着用脚尖去踩踩秧田里的冰,听见咔嚓一声,裂开了;还有各种草木上的霜花,别致而漂亮,最喜欢的就是竹叶子上的霜花,像是出鞘的剑,突然有了清寒的锋芒……
很小的时候,老屋后坡有一棵柿子树,红彤彤的柿子总要在树上挂很久,等到叶子落完了,奶奶还说要等,等霜打了之后才甜……
还有打了霜的青菜萝卜和菠菜都会断掉些苦涩,颗颗汁水饱满,格外好吃,难道这白头霜是魔法棒?
城市里许久未见霜了,兴许霜太轻、太羞涩,霜在城边边上打个转身就走了,只有霜打了的菜能来到城里……有霜就晴了,日头升上了一尺杆,家家户户炊烟升,几个人搭手装好了满满的一车柴火,有点小成就感。柴多家兴旺,村里人房前屋后大都会有柴垛子,谁家要是有一个码放整整齐齐的大柴垛,都会引来乡亲的称赞,说这家人真会过日子。一直喜欢在灶房里烧火,扯一把细毛柴,慢慢地喂火,看着炉膛里火花儿努力地发芽长叶,推上灶门再听见噼里啪啦,痴迷地想象那缭绕而上的暖……锅腔里柴火在跳舞,灶头上水汽腾腾,饭菜的香味慢慢溢出,哪怕只是洋芋蒸饭、起皮儿的米汤下着咸辣的盐菜...……当然也会炸菜碟碟:小茴香洋芋夹、五花酥肉、红苕片片、五香面果果。日子不管有多少难念的经,只要屋里的灶火生起炊烟,生活便有了生机,有了希望!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